G先森

吃佐艮,逸真,鼠猫,银土,索香,呈丘,成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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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面尘

一,


佐奕一直寻求这世上最好的一把神兵利器,最好的一把。足以让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。即使他的地位很高,高到睥睨天下,那也终是开阳的天下,他要的是整个钧天。

争夺意味着牺牲,他踏遍了枯骨,听倦了死亡的哀鸣,身上沾染的血色洗不尽,褪不去,但他还是享受日日沐浴的,这点清爽的快感,勉强慰藉了他的罪恶。

夜深。守卫困倦的偷懒打盹,没有留意一闪而过的黑影跃过窗子。

佐奕躺在浴桶之中微微合眼,热水蒸腾盘旋在空中,熏得脸很是舒服,他贪婪地获取这短暂而又美好的闲暇的时光。

稍不留神,短短的冰刃就架在他苍白的脖子上,气势足够逼人了,就是不见血。

“有没有人告诉你,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。”

佐奕慵懒地抬眼,漫不经心地搓澡指教刺客。

刺客一袭黑衣,面具之下唇色发紫,唇角有黑色的血迹,干涸的痕迹上面还有新鲜的血液汩汩而下。

杀人者,不做够十足的准备,那就是个笑话,佐奕揣测,他闯进来,或许不是为了杀己。

“我这里有治病的药,不知道有没有不想求死的人?”

佐奕向来不喜欢树敌,给他设了无比温柔的陷阱。

可怜的刺客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,迟疑良久,收起了剑,噗通跪在他面前行礼。

“我愿唯开阳王马首是瞻。”

“脱衣服。”

“什么?”

刺客错愕地抬头,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。

“你身上的血腥味,我很不喜欢,过来洗了。”

佐奕这下说得很清楚了,但是任谁都会觉得奇怪,洗了的意思是要同方才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共同沐浴吗?怎么想,都有暧昧的意思在里面。

还没等刺客消化完佐奕的癖好,浴巾落在了他的头顶。

“想什么呢?我去叫人重新给你换上热水,哦,还有药。”

佐奕拾起屏风上挂的衣服背着刺客缓慢地穿上。

他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,刺客看见他脊背上纵横密布的刀伤,这是荣耀的象征,一个男人,戎马一生,战伤疆场,足够让他骄傲,佐奕是在告诉他他也是骄傲的人,骄傲的不容他违逆他,背叛他。

刺客沐浴过后,凌乱的发丝也收拾得齐整,他就这样干干净净,规规矩矩的站在佐奕面前。

佐奕侧身躺在椅上看着奏章,他永远这么慵懒,高高在上,把所有的事情在别人以为搞不好的时候打理得井井有条,勤者,谋行。智者,谋略。

像是故意的,佐奕晾了刺客很久,才惊讶的抬眸道:“原来你在啊,不出声算什么。”

刺客握了握剑柄,单膝跪在地上直截了当地请求。

“臣恳请王上,赐臣要职。”

琥珀色的瞳孔里充斥着欲望。佐奕喜欢他索求无度的直白。

“我又凭什么信你?”

“王上信任臣,臣就不会辜负王上。”

刺客似乎回忆了什么不好的情节,咬着牙允诺。

“难道说有人辜负过你?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不迫你,至少你要说出你的真名。”

“艮墨池。八卦之一卦,墨笔丹心,非池中之物。”

“好,我真是爱极了你的厚颜无耻。艮墨池,明日我就把虎符交给你保管,当着文武百官的面。它真是闲置的太久了。”佐奕决断得如此之快,不是莽撞而是他要想办法,留住一个有野心的人,不择手段。

“臣领命。哪怕哪天王上要千刀万剐臣,臣也死不足惜。”

一把未出鞘的剑,首要的就是磨了他的光芒,佐奕又换作薄情的嘴脸道:“本王乏了,你下去吧。”

摇曳的烛火不知被谁打灭,黑暗的屋子沉寂了下来。

被重新赋予价值的艮墨池在屋外趁着月光窥视屋里那个模糊的影子。

那样的诺言,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,直到他真的体悟了,才意识到自己说过的每句话,都是会被无情的帝王记得的。哪怕如今不过是换了一个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