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先森

吃佐艮,逸真,鼠猫,银土,索香,呈丘,成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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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全员】莫问今朝且徐行

章一

天欲行其道,喻意何为,不当助他,阻他。
人欲灭其行,生死罔顾,不当爱,不当恨。

 

据六壬残书记载,天下流落八柄奇剑,得之可号召武林,千秋万代,享乐无极,江湖自此大乱。

 

正所谓乱世出邪魔,常年隐匿在关山修炼的魔教恰就在此刻掀起来涛然大波,先是灭了正教大派生门子,继而获其八柄奇剑之一谨睨剑,教主也因此神功大增。


为免剩余奇剑落入魔人之手,武林名门各派趁魔教教主尚在闭关修炼时四处探寻其下落,一为平定天下,二来,自然也是想讨个武林盟主当当。

 

殊不知,他们所惧怕的魔教教主已经下了关山,安然无恙的坐在画馆里品茗。

 

约莫半盏茶的功夫,魔教教主要见的人才肯出来迎客。

 

来人正是响彻天下的丹青圣手执明,但见他双目炯炯有神,画师定当有旁人比不得的好眼力,三分看貌,七分观魂。

 

执明目光轻轻略过魔教教主的容颜相貌,心底犹然一颤,波澜炸起。

 

就算是魔教,在他眼里不过都是普通人,然,这位魔教教主,生的着实是噬人魂魄,他端庄的容貌下的神情败坏破落,好似不屑凡尘众生。

 

“想来丹青圣手也知道我的身份了。”魔教教主放下了茶杯悠悠然说道。

 

执明诺诺行礼道:“是了,我们似乎有过一面之缘,魔教教主艮墨池,见教。”

 

“不必。”身份既已被说破,艮墨池也不再拘谨,起身走进执明作画的案边把玩着毛笔

虽有不悦,但惹不得此人,执明全然耐住性子问:“教主此番莅临画馆有何要事?”

 

“无他。既然你是丹青圣手,画我,不难吧?”艮墨池旋身坐在桌案上,并不是商量的语气。

可执明亦有自己的底线。

 

“在下不过是个丹青手,画得了山水,画不来人物。”

 

“我说你画得,你便画得。”

 

神剑亮出,强迫之意昭然若揭。

 

丹青圣手可也不是普通人物。

 

执明双指挑开艮墨池的剑道:“我这一生只肯为一人作画。那便是,与我举案齐眉之人。”

 

“哦?”艮墨池好笑的挑眉,“你需要知道,你不肯,很可能就会丧命。”

 

执明叹了口气说:“教主为何非要迫我画你,若是其他……”

 

艮墨池一口否决。

 

“我只要你画我!”

 

“这是为何?”

 

“谁不想流传千古?就算我人已不在,仍旧被后世记起,岂不妙哉?”

 

“哈哈哈,不愧是传闻中的大魔头,痴心妄想。”

 

“魔又如何,不过是敢把贪念说出口罢了,反观那些所谓的正道,说是要平定天下共享武林昌盛,还不是一样要统治诸派求得自己的权势!”

 

执明被镇住了,竟然有人直言不讳有所求,世间虚虚假假,亦真亦幻,谁能够说清究竟要什么。

 

他四岁学棋,五岁改为学画,只因他觉得山水皆有情,寥寥数笔拓不得悲欢离合,总可以画些虚无以作寄托。

 

邻里街坊都说他是棋神的儿子,他不愿要这个称号,干脆不再学棋,父亲反而大笑不止,命人买来他心心念念的名家丹青画。

 

然后父亲当场将画撕得粉碎,连同执明一点点希冀也毁灭了。

 

“我所求,你不予。你所求,我亦不予。以后要想得到什么,就要学会失去。”


执明父亲如是说。

 

他突然就迷茫了,寻觅至今,他也不知要抛弃什么才能换回什么,每日规律的作画卖画,寡淡的生活派然被一个坏透底的人打破,恍然就被他拨开了云雾。

 

原来并不是要抛却信念,阻隔他的,不是妄念,是直须有所求。

 

他要把他所有变成他想要。

 

执明展开卷轴道:“那还要请教主大人不要乱动。”

 

艮墨池抿唇一笑,随意的站在的一角,便不动了。

 

执明呵气提笔,再去看艮墨池时,呼吸瞬间被夺去了,艮墨池低头乖顺的模样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凌厉,眼眸好似沾星带露,不惹风尘算计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墨迹干透,执明卷起花轴递了过去说:“画好了,不知教主能给个什么样的价钱。”

 

艮墨池嘲弄的说:“还不知丹青圣手画个人也能愣神。”

 

“这……”被说穿的执明尴尬的捂住了嘴连连干咳,脸涨得通红。

 

“那日... ...也罢。”

 

懒得再闹他,艮墨池拍下几张银票在桌上,施展轻功飘然而去。

 

执明讷讷的拿起银票,这个艮墨池未免给的太多了,殊不知他是第一次为人作画,笔法并不甚精湛,看得过去而已。

 

可愚钝的执明忘记了一生仅画一人的承诺,就这样把一生一次托给了旁人,究竟值也不值呢?

茶肆里,艮墨池推来开来画卷,哑然失笑,抚摸过画中人的眼角喃喃自语。

 

“这浩然天地,你陪我同行,最好不过,从此这世上再无你这张脸了!”

 

玉盏中水光潋滟,映出绝妙风尘。

 

繁芜杂陈似乎都被此杯茶铅洗净了,不留污垢。

 

艮墨池自当一饮而尽。

 

风嚣渐起,云卷云舒,好似要酣畅淋漓的下一场瓢泼大雨。

 

艮墨池扣紧了斗笠继续前行。

 

正所谓相逢不必邂逅。邂逅不必恨晚。 

 

那年二人相逢时,大雪正纷然而落,艮墨池闲来无事在已结冰的湖心亭上煮酒焚香。

 

恰好执明偕同好友前来临摹美景,说笑间扰乱了艮墨池的心绪。

 

他便凝眸不语,断了琴声。

 

执明留意到了什么,抬眼望去,苍茫天地间,但见远处一红衣翩然,长发披肩的男子淡淡的暼着眉。

 

饶是唐突了佳人,执明也顾不得多看了几眼,被好友打了下脑袋才吃痛的回神。

 

“做什么?”

 

“你啊!魂都没了。”

 

友人一副他无可救药的神情问他:“你看谁呢?这么出神?”

 

“我在看... ...”执明慌忙去给他指明方向,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,“奇怪了,人呢?”

 

友人好笑的摇摇头:“算了,我看你啊,不是痴就是傻了。”

 

“去去去。”执明推搡了他一把。

 

不多时,执明只身来到了湖心亭上,闭目凝神而笑,虽去无踪影,但空留这幽深梅香几许,也是一丝寒冬的乐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