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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佐艮,逸真,鼠猫,银土,索香,呈丘,成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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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尘】第八章


此情红笺为无色

自乾元一别,再无人同佐奕手谈,直到如今,想起往昔也已凉薄,那些风流皆成念想,化为笔尖游走的只言片语。
待到红笺墨迹干透,佐奕差人去送给失散多年隐居山林的乾元,当手抽离的时候,佐奕犹豫了一番,叫住了下人。
“等等,这封信,交由他去送。”
艮墨池拿到信的时候,诧异又默然,当即策马啸西风而去,冽风灌顶,吹的人无比清醒。
无论如何也要送到的东西,因为是他在乎的东西吗?
当年离去的乾元也没有走的很远,因为他知道佐奕会再建一个盛世,既然是他的知己,就必要亲眼看看他是怎样翻盘这天下的局。
没想到,这么多年,他仍是孤身一人在山林里潇洒恣意,也不知是好是坏。只是偶尔同佐奕互通书信,话越写越少,或许,他心里记挂的东西太过沉重了。
同平日一样抚琴的乾元被马蹄声打断了思绪,忙起身推门去看。
院外一人牵马而立,那人长发高高竖起,半边脸上疤痕纵横交错,唯有那双眸子还是坚定不移的模样。
“艮先生?”乾元走了过去,迟疑的打探着他。
楚亘宁没有否定他,反倒是问了他一句:“你可就是乾元大师?不,应该是乾元居士了吧?”
模样改变了,声音也不太一样,乾元彻底糊涂了,只得点了点头。
楚亘宁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他说:“这是王上吩咐我送给你的信。”
“以前不都是别人来送的吗?”意识到自己的无礼,乾元慌忙闭上了嘴。
楚亘宁反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,哈出了口热气暖手,自嘲道,“可能,我楚亘宁就只能做做这种小事了。”
还是一样的尖酸刻薄的语气嘛,就算是如此,乾元也分不清真假,相必佐奕此番派他前来便是让他试探试探。
眼见艮墨池面颊绯红,乾元赶忙请他进屋烫酒一壶让他喝来取暖,信也没来得及拆。
“原来,你叫楚亘宁啊。”
楚亘宁说话从未如此利索过:“是,我本是开阳通州人士,听闻王上衲贤,便耍了点小心思,不成想,偷鸡不成蚀把米,做了个无所事事的佞幸。”
乾元一口酒水喷了出来,笑着摇摇头道:“艮先生就莫要开玩笑了。”
被揭穿的楚亘宁一脸淡然,甚至伸张开双臂给乾元好好看看。
“不像吗?我以为已经掩饰到够好了,既然乾元居士慧眼识珠,倒是要替我保密啊。”
“为什么要欺瞒王上呢,明明知道他有多痛苦的。”乾元想不通。
楚亘宁替他倒酒,不以为意的说:“可能,死过一次的人,反而不想这么过了。”
乾元似懂非懂的喝尽了杯中酒,不想这一杯是他最后的量,当即趴倒在桌畔。
楚亘宁轻笑一声,继续举杯独饮,佳酿偶得才知珍惜,人,亦如是。
从清晨的希冀到三更天的怒意,这般情绪的转变,折磨的佐奕无心处理政务,嘴也燎泡了。
偏偏某人很会挑时候,本该就寝的佐奕听到他归来的消息,披风来不及戴就奔了出去。
哪怕是半夜,坐立马上的那个人的眼睛也是明亮若星辰的。醉意微醺的他左摇右晃的下马,一个趔趄便跌落在尊贵的开阳王的怀抱里。
该死!佐奕沮丧的扶住了他质问。
“谁允许你喝酒的?”
“喝点酒又怎样,你管得了我吗?”
对于楚亘宁的大胆言行,佐奕更加吃惊的是他不带磕巴的出口成章。
“好啊!你总算是不装了!怎么,喝点酒,就原形毕露了吗?”
“王上,微臣错了,微臣这就去撞柱自尽,或者,您杀了我吧。”
说着说着,楚亘宁眼角泪珠滑了出来。明明是气他的话,伤心难过的却是自己,太愚钝了!
不予取予求的过活,仍是一团乱麻的将就,是何故,该当何解?
酒醒梦碎的乾元揉了揉眼,扯下来楚亘宁好心替他遮盖的被褥,踉跄着起身拿起书信走到廊外,小心的撕开后,借由着屋内的快燃尽的红烛的微光看到了那行字,待到品味透了,苦笑着以手覆面。
两行泪滂沱如雨下,旧约难续,便不能再做多想,偏偏还要他来提醒自己!
红笺随着乾元的遗弃,飘零到一角。
枯枝未谢,他便霜雪加身,步影蹒跚。
红笺落白为无色,唯有字迹尚未被抹去。
上记:
此生负心只一人。